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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首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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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首發

乖?什麽乖?

江桃裏本是僵著身,卻因他突然地輕勾掌心,嚇得一哆嗦。

眼前的青年此刻如同一只漂亮的狐貍,用長長的尾巴卷著喜愛的東西,悄悄一點點拖至自己的洞穴。

他的這句話讓她不敢搭話。

聞岐策眨著微潤的眸,莞爾溫言道:“孤不會像阿妟那般下手很重,甚至你可以掌握主導。”

“咳咳!”江桃裏倏然爆咳嗽,臉色漲紅。

他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?

江桃裏想要將手收回來,卻被攥得很緊,還聽見他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。

“你不喜歡嗎?”

可他聽她每次都叫得那般大聲,以為她難受,所以才會這樣說。

“不不不。”江桃裏趕緊搖頭,欲要反駁,卻又聽他恍然頓悟。

“你只想要一個人?可他死不了怎麽辦?”聞岐策一眼不眨地盯著江桃裏,眸清如水。

江桃裏莫名地發顫。

該怎麽回答他的話?

少將軍死不了,她能……

猶恐他說出這樣的話,江桃裏現在腦中只有一個想法。

得要將他拖住。

江桃裏勉強止住了身體的顫栗,不敢將自己的手收回來,任由他握在掌中。

她擡起眸,聲如蒲柳輕柔:“那殿下帶回來的木姑娘,欲想要如何處置?”

他在此處與她談情說愛,皇宮中卻還留著一個從扶風府帶回來的孤女。

說喜愛卻又不聞不問,說不喜愛,卻又將人公之於眾受盡恩寵。

眼前的人她看不透,若之前確有幾分心系,如今只恨不得沒有知曉此事,哪怕是被蒙在鼓裏,都好過現在。

從被丟棄的那個香囊開始,江桃裏就知曉。

他太過於涼薄了。

“木姑娘?”聞岐策遲鈍了,眼中浮起茫然,而後緩緩想起來,好似是有這麽個人。

聞岐策臉上的神情淡了,垂眸看著她,“桃桃不說此人,孤差點就忘記了,總歸不是什麽重要的人,無需在意。”

“如何不能在意?”江桃裏倏的借著此事,順利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,努力讓向來不溫不火的臉上浮起委屈。

低首垂淚,美人如畫似天邊浮動的雲霞。

聞岐策見之,下意識伸手。

“殿下容人扮做你的模樣與我相處,甚至明知曉他威脅我,卻也不聞不問。”

江桃裏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,分外克制的往後退了一步,言語皆是囫圇的委屈。

“殿下如今說不忍欺騙我,之前樁樁件件哪樣不是欺騙。”

她現在好想跑,再多待一刻都受不了。

倘若一開始有人說太子是雙生子,她就算是死也要跑的。

聞岐策落目在她的臉上,見她隱忍別過的臉龐,白皙如玉似上好的陶瓷,忽然就有個念頭一閃而過。

終於知曉阿妟為何只要人了。

幹凈的東西,盤得圓潤的菩提珠,陶瓷雪團兒,也能當個物件兒把玩在手中。

喜歡這樣的純粹。

其實他當時遠在扶風府時,就知曉她同阿妟曾多次耳鬢廝磨,回來後產生過短暫的好奇,借著由頭來尋過人。

但他沒有走進去,只是隔著一扇門,靜靜聽著裏面的動靜。

聽著氣喘籲籲夾雜著黏稠的情.潮。

他本該覺得惡心的,可感覺又很奇怪。

好像能想象出來她如同手腕的菩提珠,被人把玩在手中的畫面。

不是骯臟,是超過世俗的男歡女愛的美。

所以每次在他眼中那不是阿妟與她,是他與幹凈的雪團兒在抵足纏綿。

但那到底是假的,忍不住多久。

他擔憂自己會忍不住扮做阿妟,悄然與她成真。

雪白直裰腰間佩環汵汵清脆作響,將聞岐策的幻想打破,溫潤如玉的臉上浮起笑來,比方才真實得多了。

“桃桃那日親自提醒我的,我都記在心上。”

“那人是衛宣王的探子,我將人放在府中,成全他的安心,桃桃若是在意,且等幾日我自會將人打發走。”

他的聲音徐徐,江桃裏卻聽得寒毛卓豎。

那雙眼眸本是清冷寡淡的,但現在往下瞧人時,卻滿是柔情蜜意。

似一張張密不透氣的網,將人一點點地罩在其中,令人窒息不已。

“只是如今局勢不穩,孤不忍心將你推出去受萬人矚目……”

井然有序的用溫和言論,不加掩飾地講出所有的朝廷爭紛陰謀,不管她能不能聽懂。

江桃裏覷著眼前的人,玉質金相,眉眼溫潤,含情誘人,依舊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。

但有種透出骨子裏的冷血寡情。

語罷,聞岐策乜著江桃裏,見她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,覆而又道:“可能還需委屈你一段時間,桃桃可等得?”

他當江桃裏慕他,心系他,未曾料想到過,或許愛慕可散猶如雲煙。

江桃裏垂著首,脖頸纖細白凈,一派怯嬌泛懦的模樣。

“請殿下仁慈,恕我無法承此情,殿下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,可盡管吩咐,自當萬死不辭。”

雖不知齊妟和太子兩人之間,究竟是有什麽齟齬,但太子如此全盤脫出,實屬反常。

而且她害怕,倒不如直接了當地敞開說。

聞岐策臉上的表情徹底變淡了,化作了雲煙,清雋孤寂。

他垂眸捏著指中的菩提珠,似感嘆:“原來在桃桃的心中,孤是這般的人啊。”

不止,還冷血如蛇。

江桃裏顫著眼睫,頭不敢擡,道:“殿下風光霽月,是清風朗月之人,是我自願為殿下做任何的事。”

到了此時,似鼓起勇氣擡首看著眼前的人,眼眶微紅。

她忽然跪地一拜:“是我對不起殿下,我本乃府中庶女,長姐失蹤,父親貪圖權貴便差使我替姐嫁入太子府,因愛慕殿下,但卻日夜受折磨,今日殿下坦誠相待,我……”

她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人扶了起來。

溫涼的指腹刮過江桃裏臉上的那一滴眼淚。

他似喟嘆:“孤早已知曉了,如此算是兩清了,孤不要你做任何的事,只好生待在府中陪著孤就可以了。”

他早就知曉了。

江桃裏腦中緊繃的弦斷了,面上卻又嬌又怯地紅著眼眶,擺出一副驚慌失措,感恩厚待的模樣。

聞岐策指尖下滑擡起她的下巴,目光仔細地落在她的面上。

他的眼中帶笑,眸中無情:“瞧,孤的桃桃哭的似淚人兒一樣,好生可憐。”

江桃裏順著他的話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,粉桃腮,秋水盈杏眸,風來珠翠香,美得不可方物。

他的目光有瞬間的迷離,將美態看進了眼底,心裏,又倏的將那副美得過甚的臉棄在心中,只讓它浮甸在表面。

“回去吧。”他憐愛地開口,俯身擦拭她臉上的淚珠,指尖冰冰涼涼的。

江桃裏不敢露出如釋重負,含羞姿態做足了,才腳下虛空地往著院子行去。

庭院深深,他素白立柔光下,沈沈地看著那離去的背影。

良久,身後有腳步聲傳來,他回眸,側首。

來人一身玄衣,烏發金冠,身形頎長,與他如出一轍的面容。

一個是浮於表面的冷漠,一個是刻入骨的冷血。

“我都將人還給你了,怎的還是一副雲愁霧慘的喪相?”聞岐策莞爾地道。

聞齊妟扯了嘴角,言語並不客氣:“你倒是一貫會講話,瞧你講的是人話嗎?形如狗屁。”

來晚了一步,並未聽見前面他們說了什麽,但後面的話卻是聽見了。

“我說了什麽?”他眨了眨眼,浮起淺顯的迷茫:“可方才她也並未反駁,為我做了香囊,親自餵我喝藥,含羞啼眉皆是因為我。”

他將目光放遠,隱約帶了笑似疑惑:“阿妟,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?我們都生得一樣,喜歡我,也是喜歡你,只是可惜的是,日後你取下面具同她歡愛,她或許想的都不會是你……”

耳畔帶了一陣風,肅殺掠過,這才止了他源源不斷的話。

聞岐策薄眼皮下的眼眸微轉,乜斜了對面的人。

見對面的人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臂上的袖箭,對準了他的臉,亦是一樣帶著笑,隱約窺見惡意。

“我最後說一遍,誰碰她,我咬死誰。”話音落下三箭齊發,擦身而過。

風過庭院的樹葉蟋蟋作響,鹿皮皂靴不知何時已經漸行漸遠,行至不見,但那股寒意依舊還在。

“越發沒大沒小了。”聞岐策收回視線,斂眉展笑,輕聲細語如呢喃。

他執著素白幹凈的手帕按住了脖頸,隱約透著一絲血跡出來。

怎麽從阿妟手中搶人,還不自傷?

聞岐策彎眼含笑,心中自有幾分思量。

耳畔的風急促地刮過,耳墜子搖曳不止,不停的打在耳側。

江桃裏素雪般白的臉上,血色一寸寸褪去,腳下似生了風。

園中的玉竹和驚斐正曬著幹花瓣,準備過幾日調制新的丹蔻汁,甫一見主子張皇失措,似見了什麽緊要事般從外面跑回來。

江桃裏腳下的路程一向緩慢,遠瞧去三分嬌軟憐人,像今日這樣腳下踉蹌地回來,倒是頭一回兒。

兩人相視一看,皆放下手中的事,走上前去。

回屋子後,江桃裏坐在矮案上手腳發涼。

替嫁之前她雖知曉或許有陰謀,或是旁的牽連,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兩個太子。

那牽她在眾人面前拜堂的是誰,回門那日在外貼心等她的是誰,還有綠墻爬滿的院子裏,與她多次耳鬢廝磨的人又是誰?

還有太子說的一個字她都不信。

他與齊妟無二,兩人換著身份就為了逗玩兒她。

明知曉她憂思身份,不得已委身於齊妟的身下,他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僅僅用一句憐惜、不忍來評說。

江桃裏只覺得渾身遍體生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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